面對親友談論死亡,許多人會因恐懼或不安而選擇忽視、轉移話題或過度安慰,這些反應容易讓說話者感到情緒被否定或忽略。有效的陪伴與傾聽需專注理解對方情緒,鼓勵具體表達想法與願望,避免急於給予建議或安慰,並尊重每個人面對死亡的不同需求。透過真誠接納與支持,能幫助彼此面對生命的無常與有限,把握當下、珍惜重要連結。如果自身無法承受相關對話,也應尊重自己的界線,優先照顧自我,才能成為有力量的陪伴者。
去年底以來,陸續聽聞中山美穗、大S等名人驟逝的噩耗,他們的死訊對於大眾而言,都太過「突然而毫無預期」,乍聞消息一時間難免不可置信,甚至以為是假新聞。而當回過神來發現消息為「真」時,許多人尤其是老人、罹患重病或身負重傷之人,難免會聯想到自身隨時可能逼近「死亡」的處境,害怕自己跟他們一樣死得太過匆忙,而來不及交代遺言或做完想做的事。
無論是最近或過去,偶爾你會有機會聽到身邊的人談起死亡,例如:
「我好怕,我死了以後會怎樣?會去哪裡?…」
「我擔心,我死了以後,你們該怎麼辦?我的房子該怎麼辦?…」
「我在想,我若死後,我希望你們可以幫我…」
「在我死之前,我想要…」
然而聽到別人提及上述這些直面死亡的對話時,一些常見的回應,包括:
#忽視或改變話題:像是「我們不要講這麼沉重的話題啦!來聊點其他開心的事吧!」。
#過度安慰:例如「不用擔心,你一定會好起來的!」、「不會啦!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!」
#給予建議:例如「你應該去旅行散心或多和朋友聚聚,就不會想這麼多了!」。
#表現出自己的不安:例如「你不要一直說死啦!我會很難過耶!」或者是「你這樣一直講死,我聽了就覺得很害怕!」
這些回應通常源自於,我們可能還沒有準備好要去傾聽別人談論死亡,更害怕接觸自己對於死亡的恐懼或失落;但是這樣的回應,卻容易讓說者感到他們的情緒被否定與忽視,或是不被真正理解,抑或是害怕造成別人困擾或讓對方難受,而從此不再提及死亡話題。
當面對別人談論死亡時,如何更好地傾聽對方?除了幾個傾聽的基本原則(專注傾聽、用心理解、多聽少說)外,還要能夠:
接受對方的情緒反應,無論是悲傷、焦慮還是恐懼,並且給予情感上的支持,讓對方感到被接納與重視。
鼓勵對方詳細而完整地表達他們的感受以及想法和願望,或是具體的行動計劃,盡量避免在過程中給予太多的指引或打斷,以能夠支持說者更如實地表達自己心裡想要表達的內涵。
在對方還沒有完全表達之前,不要急於安慰或提供建議,這樣可能會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被輕視或不被理解。
每個人談論死亡的需求不盡相同,有些人是需要透過談論過去的回憶,來整理或請人見證自己的生命歷程;也有人是需要在訴說過程中釋放自己的各種情緒,並藉以尋求支持與陪伴;或是也有人是想要表達自己未完的心願並尋求商量或協助。
常言道「棺材裝的是死人而不是老人」,大部分的人都懂得這個道理,但在日常中,卻時常忘了生命「無常」的本質,而少了積極的態度與行動去把握當下,做自己真心想做的事,或是陪伴自己真正在乎的人;抑或是因為太害怕死亡的到來,而始終帶著恐懼的情緒,逃避面對自己或他人的死亡,如此反而容易錯過了「好好活著」或「好好陪伴他人」的機會。
當我們不預期地遭逢「死亡」時(例如親近的親友或熟悉的名人死訊),才會在別人的「死亡」中,照見自己的生命也同樣「無常」,雖然沒有人喜歡被這樣提醒「我也是會死的」,而這當然並非是一個舒服愉快的經驗,甚至往往相反的是一種極為痛苦的經驗,但唯有當一個人意識到了「死亡」與「無常」的存在,才會想要主動談論死亡,也就在這種不情願但勇敢地直面死亡的片刻,才會認真想到如何活好死前的時光。
如果你身邊有人願意跟你談論起死亡,希望你除了感受到直面死亡的不舒服以外,也能夠同時欣賞他的勇氣,並為他慶幸他能懂得把握有限的人生好好活;但若你感受到自己沒有傾聽別人談論死亡的心力時,也請務必尊重自己的限制,不要太過勉強自己,唯有尊重自己的限制並優先照顧自己,才能真正好好傾聽別人。